慕相留

来个金主叭,孩子揭不开锅了

【逍遥颢天】江心星光白

逍遥颢天夏至十二时辰-00:00

如果你愿意向我迈出一步,那么我会突破重重阻碍,向你走完剩下的路程。

——

  “有件事需要你去办。”碧松影叫来逍遥游。

  “浪漂萍或者咏天涯呢?”

  “他们两个另有任务。”

  “书画诗酒,阴阳学宗。”

  “知道你不想理这些俗务,可是又确实没有其他的人能用。”碧松影颇为无奈的说到。

  “这次实在是不能出去,我打算回一趟家中。”

  “这次的事情解决,我以宗主的身份给你放假。”

  “哈,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逍遥游笑着回答。

  “是这样,这件事需要四宗派人去中原……”

  “只是运送物品,怎会四宗都需要。”

  “正因为是从道域往外送东西,才会需要四宗都派人,毕竟四宗关系已经如此。”

  “也好,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我先给家中写一封信,劳烦宗主派人送去。”

  “自然。”

  第二天正午,桃源渡口,四宗各派了弟子。

  “学宗可是派了名人来了。”剑宗弟子看见逍遥游说。剑宗做了三十多年的神君,底下弟子嚣张跋扈,这人也不例外。

  “许久不见了,颢天玄宿。”逍遥游并没有搭理那人。

  “嗯,上一次还是你与我一起去处理两宗辖地交界处的事见面。”

  四个人就这么往道域外出发了,要走两天水路,之后还需要几天陆路。

  入夜,满天星辰璀璨,逍遥游的琴放在一边看着天空,今天他负责守夜。

  颢天玄宿走到逍遥游身边,紧挨着他坐下来说:“星宗有教人观星,你可有兴趣?”

  “没,如果不会观星,满天星辰,只觉美妙,若是都随了你星宗观星,只怕看到个就觉得是凶兆。”逍遥游也不避讳,直接说了内心想法。

  “你变化真大,”颢天玄宿笑了“在修真院时候我以为你会害羞。”

  只是不想理其他宗门的人罢了。逍遥游内心想着,嘴上没说什么。

  “弹首曲子吧。”颢天玄宿伸手要去拿不世并。

  逍遥游伸出手本想制止颢天玄宿去拿,手伸到一半却放了下来。

  “想听什么?”

  “鸥鹭忘机。”

  逍遥游一边调整琴弦一边说:“不是一架琴能弹所有调的曲子。”

  “但是我觉得你能。”

  “你们星宗是不是有结界,用一下,不要吵醒那两人。”

  “好。”颢天玄宿伸手丢出去一个结界覆盖住船舱内睡着的两人,阻隔了外面的声音。

  琴音轻起,逍遥游的手指扫过琴弦,颢天玄宿坐正,不再靠着逍遥游。

  逍遥游的手算不上好看那一类的,但是在月光的映衬下落在琴弦上却让人觉得灵动了起来。

  水流声盖过了吟猱时的摩擦声,或者说水流声映衬的许多人不喜欢的吟猱声都好听了起来。

  曲调缓慢轻柔,逍遥游低首认真的看着琴面,琴弦在指尖下颤动,周围似乎太过安静,除了琴音之外心跳声也清楚的传入耳中。是谁的心跳声?逍遥游思考着,却没有抬头。

  如果他能抬起头,就会看见颢天玄宿认真的看着看着他。

  逍遥游眉心一点折射着水面反射的月光,仿佛微弱的萤火,虽然弱小,却难掩光芒。

  颢天玄宿又抬起头看着星空,三垣二十八星宿,有哪一颗是属于他们两人的?

  摁弦下去,逍遥游清楚的感受到是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仿佛要从胸膛中跃出来。

  一曲毕,逍遥游抬首发现颢天玄宿认真的看着星空,叹了一口气说:“时候不早了,去睡吧,明天你怕是撑不住。”

  “无事,只要不动武。”

  “这样一说,明天似乎一定会动武。”

  颢天玄宿把头靠在逍遥游的身上,两人像是平凡人家中的好友一样,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逍遥游无论什么时候,一直坐的端正,腰背挺得笔直,也不会晃动,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已经坐僵了。

  颢天玄宿突然起了心思,伸出手到逍遥游的后背,抓住他的发带往后一拉,另一只手臂又从人胸前一挡下去,人就那么顺势躺了下去。

  “你……又……”

  “你若是不信我,我也不好这么简单把你放倒。”颢天玄宿躺在逍遥游身边,两人紧紧的挨着。

  颢天玄宿睡觉之前把头发已经散开,此时和逍遥游没有束起到头顶的那些混在一起,黑白交杂,如同阴阳鱼一般,看的分明。

  “倒是不必学观星,那些星宿的名字你可知道?”

  “这些阴阳古秘录中也有记载,修真院时候似乎也讲过,当然知道。”

  “我过去听说,一颗星便是一个人,你又是哪一颗?”

  “逍遥游并非天上星一般遥不可及,不过是人间一个普普通通的琴师罢了。”

  “哈,休琴忘谱可不普通。”

  “如果不出意外,你会是紫微垣?”逍遥游突然说起。

  “或许,也或许会和你一样。”颢天玄宿又往逍遥游身边凑了凑。

  确实夜已经深了,颢天玄宿躺在逍遥游身边闭上了眼睛。逍遥游把自己的外套从身底下拽出来给颢天玄宿盖在了身上。

  船靠了岸,四人上岸之后不由得感觉有些头晕,这两天一直晃悠,突然间脚踏实地还是有些不适应。

  逍遥游到哪里都抱着自己的琴,却走的不慢。顥天玄宿和那个刀宗的弟子跟在后面,剑宗的带着运送的物品。

  事情本不难,只是中土九龙地界,道域向来离群索居,与外界仅连通着一个桃园渡口,内部四宗表面和谐,暗斗却是不少。这两年有不少外人进驻道域,甚至学宗也收留了一些,不免引得猜忌是否想要对其他三宗动手。剑宗做了许久的神君,其他三宗弟子见了都避而远之,相互不合,尤以玉千城为首有明显的揽权之势,更惹其他三宗不悦。若不是共仰龙虎天师,此时怕是早已分崩离析,这种要出道域的活计,都担心被哪个宗门占了便宜联合外部。

  “喂,年轻人,走这块地,不留下点东西怎么行。”

  逍遥游一咋舌,看来昨天晚上真是多嘴,说要动武就要动。

  山林间跳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头发不长,在脑袋上绑了个辫子,脚跺在地上一身横肉一抖一抖,手里的刀已经豁口。

  反观这边四个人,拿着剑的像个书生,抱着琴的不像武者,空手的那个一脸病态苍白,也就那拿着刀的还有点习武人样子。

  “朝廷居然允许你们这种山野毛贼存在。”那剑宗弟子虽然跋扈,心却不坏,拔出剑就要卫道的样子。

  其他三人也乐得有人出风头。

  红衣一动,寒锋划过手脚经脉,而后直刺脖颈。

  颢天玄宿掌气震开剑芒“得饶人处且饶人,留人一命。”

  逍遥游右手勾弦,琴音飞溅,如丝一样划过几人咽喉。

  那刀宗弟子跟在后面补了一刀,避免这些人再有行动力。

  颢天玄宿一挑眉,没想到看起来一直那么温和的逍遥游会下如此重的手杀了那几个山贼,当下却什么也没说。

  四人继续前进,入夜后寻了个山洞藏匿身形。

  颢天玄宿手拿树枝扒拉着火堆问起:“你为何杀了他们?”

  “作恶多端,罪有应得。”

  “中原有朝廷去管,自诩为法,以武乱禁。”

  “那些人明显劫道多时,中原朝廷却没有管,不过是一些终日饱食尸位素餐者罢了。”

  “废其武艺,不可作恶便可,何必取人性命?”

  “你是这样想的?”

  “是。”

  “所以我问过,你可曾深入了解过我,”逍遥游放下手中的树枝“我睡了。”

  颢天玄宿愣了,不明白为什么逍遥游会突然生起气来。他向来是个心善的人,纵然能明白逍遥游那么做的道理,却还是于心不忍,人命关天,又怎能儿戏,虽是寡断,却也谨慎。

  一早,逍遥游先睁开了眼睛,走到守夜的刀宗弟子身边示意他先去休息。

  今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倒是到了个小镇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客栈也算干净整洁。

  颢天玄宿见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又待的无聊,于是叫上逍遥游,两人一起和刀剑两宗的人打了招呼之后打算去逛一逛市集。

  这地方处在中原,却不算繁华。颢天玄宿生的好看,一头银白发色更是惹眼,星宗那板正的衣服愣生生让他穿出了飘逸出尘的感觉。逍遥游一身灰白墨竹衣,风度翩翩,眉宇凌厉嘴角却带着温和的笑意。两人自然成了人群焦点,不少姑娘家的都有意无意的眼神往两人那边瞟,更有大胆点的笑着点头打个招呼。

  颢天玄宿停在一个吹糖人的摊子前,逍遥游跟在他后面。

  “头家,这些多少钱?”

  “五文一个,您看看,这十里八村的都找不到比我这糖人好的了!”

  颢天玄宿想了想,五文钱,一个人一顿饭钱就没了,于是回头看着逍遥游说:“虽然不缺钱,但是还是要省着。”

  “嗯。”逍遥游应了一声。

  “那头家,帮我做两个蜻蜓。”颢天玄宿眼角带着笑意说。

  逍遥游疑问:“不是说省着?”

  “是,所以只有你我的。”

  俩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拿着蜻蜓糖人走在集市中东瞅瞅西看看,倒也稀奇。

  “大哥哥买花么?”一个小女孩拦住两人。

  “不需要,谢谢。”逍遥游无视了小姑娘。

  “哥哥,买花追姑娘啊,我们这里好多漂亮姑娘。”

  “我们不是本地人,明天就走了。”颢天玄宿对孩子总有足够的耐心。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知道自讨没趣于是离开。

  “逍遥游,稍等我一下。”

  “好。”逍遥游站在原地看着颢天玄宿转身往回走。

  此时太阳只剩下一点还在地面上,最多再有一刻钟,天就会完全黑下来。不少店家都在门口挂上灯笼,橘黄色的光混着阳光在夏夜里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颢天玄宿回来见人盯着西边愣住,于是一拍逍遥游的肩说:“走吧,先把那蜻蜓吃完。”

  逍遥游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就那么一直傻傻的举着手握着这根糖。

  难得在外,不用怀着紧张的心情,半夜,逍遥游打开窗户翻上房顶,正撞上颢天玄宿躺在房顶。

  逍遥游坐下看着远处被夜色笼罩不清晰的山,颢天玄宿枕着胳膊看着天空。

  “你很喜欢观星?”

  “习惯,在星宗总要做这些,就会好奇,有时以为自己发现一颗新星,翻阅典籍却发现早已记录在册,”颢天玄宿说着坐了起来“你上来是做什么?”

  “睡不着而已。”

  “没带琴么?”

  “我总不能随时抱着它。”

  “也是。”颢天玄宿从口袋里摸出什么放到自己嘴里,然后又拿出一块递给逍遥游。

  逍遥游也没看是什么就摇了摇头。

  颢天玄宿又放进自己口中,然后侧身猛然吻上逍遥游。

  逍遥游一惊向后躲了一下,手上已经凝起了气,然后才反应过来是颢天玄宿,又迅速散去。

  颢天玄宿把自己嘴里的糖通过齿关推入逍遥游口中。一时之间满口满息都是甜腻却不恼人的糖果的味道。

  颢天玄宿坐正回去说:“不要嚼,粘牙!”

  糖块在嘴里动了动,甜得呴人。

  然后又是在荒郊野外走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正午,四人才走到一座看起来有些破败的城镇之中,找了一家店要了食物。

  “妘儿,不要乱跑。”不远处看起来像是一家人,小姑娘十岁左右的样子,大眼睛机灵的很。

  “哥哥,你头发为什么是白的啊?”小姑娘跑到颢天玄宿身边眨着眼睛问。

  “嗯……我在书上看到说白色看起来更为好看,就染白了。”颢天玄宿的声音温柔。

  逍遥游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口中,感叹颢天玄宿张嘴就来的说辞。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妇人过来抱起小姑娘。

  “无事。”

  吃饱喝足,几人继续出发,距离目标也没剩下多少路程。

  刀宗弟子的脚步晃了晃。

  颢天玄宿捂住心口,心脏跳的厉害,面色红了起来,呼吸突然加深“这是……不妙……”

  剑宗的弟子用力摇了摇头,瞳孔扩散已经看不清远处。

  “中毒……是方才……”逍遥游回忆起来刚才的几人。

  “答对了!”那小姑娘甩着辫子走了出来,妇人跟在后面。

  “我们无冤无仇,为何下毒?”逍遥游拉起琴弦。

  “本来是无冤无仇,可是你们杀了我哥哥。”小姑娘边说边走。

  逍遥游护着三人后退了几步,从反应看中毒不深,能拖延一段时间,便都能恢复。

  “逍遥游,我……”颢天玄宿伸出手抓住逍遥游的衣袖,而后脚下没了力气倒在人身上。

  “颢天!”逍遥游接住人。

  “是个病秧子,怪不得反应这么大。”

  “踏步杀·碎梦。”刀宗的人拔出刀动了手,脚步向后一踏,而后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出去。

  小女孩迅速后退,妇人袖中出剑,挡住刀光。

  此时又从周围跃出几个人。

  剑宗弟子出手便是仙舞剑诀神虹开道,奈何因中毒影响,看不清敌人,招招落空。

  虽然没能伤到敌人,却争取了时间。

  逍遥游强压毒性,开启学宗术法。

  周围忽然间升起锁链似的东西缠绕住攻击四人的人。蓝色法阵从逍遥游手上飞出,击中其中一人。

  剑宗弟子强运功体,已经无法压制毒性,脚下不稳就要向后摔去。逍遥游伸出手扶了他腰一下然后夺过手中剑。

  “借你的剑一用,点三清·开天光·雷旨泣神方。”随着术法发出,逍遥游身形移动,手上剑势丝毫不弱,招招对准那几人的命门。

  那刀宗弟子中毒不深,小碎刀步击杀了妇人。

  逍遥游一抬手,地面蹿出枯骨似的树枝,困住要逃离的小女孩。走到近前,一掌就要打在那小女孩身上,却在仅有一寸之差时候堪堪住了手。

  “有本事杀了我,不然我长大了一定会杀了你。”

  “毒是不是你下的?”

  “是。”

  “窃货曰盗,匿行曰诈,易言曰诞,趣舍无定谓之无常,保利弃义谓之至贼。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有可能害人但是还没有害人,不因还未发生的事情给你定下罪名。但是我杀你哥哥,因为他仗势欺人,害良行窃;我杀这些人,是因为他们包藏祸心,为虎作伥!毒不是你下的,你没有动手,你是从犯,罪不至死,但是你的生死不过是我一念之间。”

  “害良如何?作伥如何?纵然恶行,他们是我的家人。治人自有法度,何须带剑者作乱,妄动他人,私刑而已,满足自我英雄的私欲,何必说的如此高尚。今日你不杀我,总有一日你们会死在我手中。”

  “一个时辰后术法会自动解开。”逍遥游转身,把剑还给了那剑宗弟子,然后扶起颢天玄宿背在身上又拿起自己的琴说:“他本有心疾,这毒于我们来说不至死,他却不行,之后的路无法同行,我带他去找人医治。”

  “等下,”刀宗弟子叫住逍遥游“你们二人这样离开,返回时我们四人定不会在一起,大概率是我们先回去,如何面对星学两宗质疑?”

  逍遥游想了想后说:“可有带纸笔墨,我写一封信你们带上,顺便也带上我的琴,星宗我没有办法,但是学宗一定会信。”

  “我有带,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写。”那剑宗弟子暂时压制下了毒性。

  就这样,四人分成两路。

  “放我下去吧。”颢天玄宿的声音传入逍遥游耳中。

  逍遥游停了脚步“你能自己走么?”

  “别费劲了,我修炼浩星归流本就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也该想到自己有武功大成的一天。”

  “放下吧。”

  “纵然你不想自救,我也想救你。”

  “我真的没事,如果因为这种毒,我星宗就要出事,那还练什么皓星归流,”颢天玄宿笑着说“只是方才怕你受伤,急于运功,有些心悸罢了。”

  “花言巧语,先进城休息一下,找郎中看看。”

  两人进了城,找郎中看了看,郎中摇摇头说:“这心疾老夫也无能为力,只是多加小心,不要动怒,少运功。”

  “多谢。”颢天玄宿道完谢付了钱拽着逍遥游走了出去。

  “左右你我任务也算完成,迟一些回去。”颢天玄宿一直拽着逍遥游走,也不知道目的地。

  “说起来,若是我真的因心疾而亡,你会如何?”

  “那我就不回道域了,免得被人怀疑是我害了你。”

  “确实,四宗相互猜忌,这种时候”

  两个人在外面逛了大半个月,身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才想着要往回走。

  到一处山林之中,正巧赶上下雨,就像每个故事里一样,总能找到避雨的山洞。逍遥游点起了火,把两人的外套架好放在火堆不远处。

  “这雨看来要下到明天。”颢天玄宿看着外面说。

  逍遥游没回应,隔着火光看向颢天玄宿。乌云遮住了天空的时候是看不见繁星的,纵使他们都还在,却没法在映入人眼。眼前这个人也一样,仿若天上星,却也会被乌云蒙蔽双眼而失去光亮。

  逍遥游在洞口设置了阵法,防止别的东西闯入进来。两人把火灭掉靠在山洞壁上也不担心弄脏了衣服。眼睛适应黑暗后可以看到洞壁上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参差交互,在黑暗中组成了诡异的画面,像是行走在夜晚的魑魅魍魉。

  两人紧紧挨着,没过一会颢天玄宿伸出手握住逍遥游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中。颢天玄宿的手一直是冷的,没有常人的温度。逍遥游侧了侧身,把颢天玄宿的手握在双手之中后说:“饿了。”

  “嗯?”酝酿了半天的情绪,颢天玄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大雨滂沱,黑暗之中,孤男寡男,搞半天就等来一句“饿了”?

  “你是不是有带吃的?”逍遥游伸手去摸颢天玄宿身上的口袋。

  “有。”颢天玄宿抽出自己的手从口袋之中摸出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些糖。

  颢天玄宿把糖放到自己口中转过身,虽然黑暗之中看不清人,却还是对准了逍遥游的唇。

  逍遥游像是早有预料一样,伸出手扣住颢天玄宿的后脑,张开嘴,舌头勾走了颢天玄宿口中的糖。逍遥游搂着颢天玄宿转身,把颢天玄宿放在地上,即使护着头部,躺倒在地的时候身上依然还是被凸出的石子咯到,颢天玄宿一下没控制好气息,差点被口中融化的甜腻的糖呛了嗓子。

(这是一段lofter不让写的内容,请点开目录寻找图片)

  夜越来越深,雨越下越大,轰隆的雷声仿佛要劈开这座山,但是历经时间形成的连绵不绝的山峰并不惧怕这等风雨。风雨总会过去,而在这之后会有一片生机勃勃。

  逍遥游做了一个梦,周身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他甚至看不到自己,但是他知道自己被困在了这黑暗之中,他也知道这是一场梦。他要走出去,要离开这黑暗,开辟一片新的世界。逐渐黑暗之中亮起点点光芒,像是繁星。逍遥游知道,自己只需要去触碰这些星星,就会有人愿意陪自己一起走下去,但是他没有,他只是自己一个人孤单的走着,不断的向着目标前进,没人懂他,只有自己走在自己的道路。

  颢天玄宿先睁开了眼,看着逍遥游紧皱着眉头,与往常总有意无意带着的温和的笑容不同。他伸出手抚了下逍遥游的眉心,长叹一口气。他知道逍遥游有心事,却从来不知道是什么。

  “如果你愿意……愿意和我说,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前提是你亲口告诉我。”颢天玄宿伏在逍遥游的耳边用几乎听不到的音量说。

  逍遥游设置的阵法还完好无损的在外面,衣服上面都是褶皱和泥土。

  逍遥游随后睁开眼,腰疼、腿疼,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只剩下一句——自作孽。

  两人找了一条溪水,逍遥游坐在石头上开始绑头发,颢天玄宿的发型简单,编好后盘上去拿发簪固定住就好。逍遥游的头发却没那么简单了,左边一缕右边一束,简直是在编花篮。

  平日里,逍遥游起的早,也看不见这人是怎么样把头发打理整齐的,今天颢天玄宿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花缭乱的,这还没看清,那一缕头发已经编上去了。

  过了两刻钟,逍遥游站起来插好发簪说:“走吧。”

  “你我先找地方买一身衣服。”

  “好。”

  昨天夜里不知道是谁动作大了些许,两人的衣服上都破了几道口子,要说脏污还简单,清洗过后内力蒸干就好,这口子也不能凭空变出针线缝上,只能找地方再买一件。

  两人往回走时绕路,这小地方没来过,这地方也少有外人,见到来了两个长得顶好看的外人都围观了起来。

  “头家,您这有做好的衣服么,我们比较着急赶路。”颢天玄宿笑着问那店老板。

  “有,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公子的身。”

  “量一量吧,先给他量。”颢天玄宿指了指逍遥游。

  两人把穿了好一阵子的四宗服装换成了飘逸灵动的便装,除了领口还算合身。

  “这回咱俩得快点赶回去了。”颢天玄宿出来后说。

  “为何?”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你身上还有银两么?”

  “没了,你也没有了?”

  “还有十七文,一顿饭钱,但是已经没钱租船了。”

  这下可真是玩大了,两人平日里吃穿用都是花宗门的,根本没有为钱发愁的时候,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两人加快了脚步往回赶,也不游玩似的了,脚下生风,轻功如飞,衣袂飘飘,仿佛仙人,感到渡口时候已经又是夜晚,好在天还算晴朗。

  “我原来出道域的时候在这边藏过一个竹筏”颢天玄宿弯下腰敲了敲地面“就是这里了。”

  逍遥游看着颢天玄宿掀开机关,从下面拽出竹筏。

  “你我就乘这个回去。”

  逍遥游支起竹竿,往岸上一顶,竹筏离了岸。

  “你看,无论下多么大的雨,总会有天晴的时候。”

  “你从何处学的这些话?”

  “如晴买的书里看到的,她不敢让丹阳看见,所以有时候会藏在我那里。”

  逍遥游支着竹竿,避免竹筏偏离航向,没太在意颢天玄宿,过一会儿,只听得噗通一声,再看去,竹筏上的人居然跳水里去了。

  颢天玄宿的衣服在水中散开,白色的衣服反射着盈盈月光,如同昙花盛开一样,层层叠叠不断绽放。

  颢天玄宿向着逍遥游伸出手,逍遥游鬼使神差的放下竹竿,走向颢天玄宿的方向,也向着他伸出手。

  颢天玄宿拉住逍遥游的手用力一拽,逍遥游也入了水,颢天玄宿往下沉了一些,逍遥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呛了几口水,而后两人浮出水面。

  颢天玄宿拆了自己的发簪,银色的发丝如同银河流泻在水中,在昙花上面点缀了花蕊,而后环住逍遥游轻轻舔舐了一下逍遥游的唇角说:“你看看天,如果我是天上一颗星,你便是这广阔无垠的土地上的水。”

  “看得见,却永远触碰不到。”

  “不是。”

  颢天玄宿腾出一只手撩起一片水花,水珠从逍遥游眼前飞过,晶莹的水珠折射着满天星辰的光芒,而后落回河流之中。

  “你看着水面,波光粼粼,正是这星光在这水的心中。我想在你心中,我想了解你,我想知道你的一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内心,我想做你掌心水波中的一颗星。”

  逍遥游表情变了变,而后突然笑着说:“你这也是从天雨如晴的书里面学的?”

  颢天玄宿愣住了。

  逍遥游趁着这个空档离开颢天玄宿身边,爬回了竹筏上面拧了拧衣服转头看着对还在水中的人,身后的月光映在他的脸上,一丝一缕的光芒顺着脸上的水珠落回河流之中,逍遥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纵然是盛夏,这水也凉,你受不住,上来。”

  颢天玄宿看着竹筏上的人对着他笑,月亮就在那人的身后,映衬的那人像是不小心落水的仙人,或许那竹筏上的人才是天上星,自己才是仰视着、渴求着这光芒的水。

  两人不再管这竹筏会飘去哪里,都躺在了竹筏上面。

  逍遥游从竹筏边上垂下手,掬起一捧水,看着水从指缝逃走,最后什么也不剩,留不住这满天星辰。

  这满天星辰在不在这流水的心里,不是由流水决定的,也不是这星光决定的,而是这天地间的无数尘埃,无数云层决定的,他们之间注定重重阻碍,注定只能相隔。逍遥游伸出手,向着天空用力一握,却连半分星光都没能留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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